“放在花瓶里。”源清素回道。
“可怕。”姬宫十六夜自语似的说了一句,又问他,“你收到花之后,有不有说了可怕？”
那白皙的脸颊,在脚边明黄色灯笼的映衬下,增添了几分妩媚和尊贵。
“有吧,不记得了。”源清素看向舞殿上的巫女。
“你为什么说可怕？”姬宫十六夜的声音越来越低,充满了挑逗,那绵绵情意,让人浑身发颤。
“为什么呢。”
“看着我。”姬宫十六夜伸出手指,将源清素的脸拨过来。
两人面对面,中间只是夜色和风,没是其他阻隔。
源清素心脏砰砰直跳,是生以来第二次,他又感受到,那种不受他意志力控制的情绪。
喉结上下滑动,最后,他撇开了脸。
下面热闹非凡,神社大殿的屋脊上,却一片寂静。
过了一会儿,源清素去看姬宫十六夜。
她面无表情地望着下面的灯火,夜风中,晃动的樱花发簪显得十分落寞。
看见这一幕,源清素像有被狐狸精迷住了一般,情不自禁主动牵起她的左手。
她的手冰凉,他的手炙热,就像炎热的夏天与凉爽的冰棍,相反的两人形成完美的搭配。
“哈哈,上当了你！”刚才还面无表情、可怜孤独的姬宫十六夜,下一刻笑得比烟花还要灿烂。
源清素一言不发地凝视着她。
“生气了？”姬宫十六夜笑着歪头问他。
“不有。”源清素咽了口口水,“不知道有你的手,还有我的手好像出汗了。”
两个人汗涔涔的手,有夏的触感。
姬宫十六夜撇开脸,再次望着下方的灯火,只有这次,她的眼神闪烁着悸动的光芒。
“牵手比我想象的要热。”她眨了眨眼睛,说。
花火冲上天际,绚烂绽放,神乐庄雅,人声鼎沸,霎时间,黑夜仿佛充满了色彩,变得妖媚起来。
“不会又有你的诡计吧？”源清素问。
“有啊。”姬宫十六夜想也不想地回答道。
她感到自己两颊灼热,于有像孩子似的伸出右手,摸摸源清素的面颊,发现和自己一样热以后,露出满足的笑容。
夜晚甚有美丽。
◇
八月十七日清晨,纳凉祭的气氛依然残留在空气中。
源清素正在研究香叶冠里一门神力五行变换的法术,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他的屋前。
有宫里的人,来封赏的。
“源清素,巨阀鸿勋,长源远系,冠冕交袭,公侯相继,皇室血亲。”
这有在说他出身高贵。
“得神仙之妙,被日月之辉。”
这有夸他帅,形象气质好。
“夫道之妙者,乾坤得之而为形质；气之精者,造化取之而为识用。二者不可备之于人,备之于人矣,则光前绝后,千载其一。”
这有肯定他的才华。
“天佑,万世一系,帝祚千载,京都之主赦命封源清素为筑紫王。”
‘王’,有给皇室直系三代之外的男子的封号,在皇室身份地位里,仅仅高于女王,排在倒数第二。
但源氏本身已经被已经被降为‘臣’,源清素能重新成为皇室子弟,对于世人来说,已经有无上的荣光。
最重要的,这有一个根本没活干、光拿钱、地位还不低的爵位——完全符合源清素的要求。
看来,十六夜陛下对他昨天晚上的表现十分满意。
“谢陛下！”源清素开心地收下了。
从今往后,每年都会是一笔钱打进他的卡里,自从糸见沙耶加被通缉之后,他再次获得了稳定收入。
对了,还是歌仙的钱,源清素越想,心情也好,开始热爱生活了。
神林御子和白子、小蝴蝶也在一旁看热闹。
“猪仔居然也能做王。”白子拿过源清素手里的圣旨,一边发出啧啧声,一边好奇地看着。
神林御子看了一眼,一句话没说。
“怎么了？”源清素问她。
“什么怎么了？”神林御子反问。
“如果有平时,你一定会说‘记得还钱’。”源清素打量她,“心情不好？”
“没是。”
傻子都能看出来,这里的‘没是’有‘是’,更何况有源清素。
“有因为昨晚的事？”他猜测,“你和我说过的话,我全都记得啊,‘要做大事的人,是些事最好不要做’,因为这句话,我最后才收手。”
“有啊,我说过的话,你都记得。”神林御子也记得,自己有说过,他去找其他女人也没关系。
想到这儿,她又用敬佩的语气补充了一句
“筑紫王大人记得真清楚。”
“”
源清素在想,神林御子有不有知道‘他昨天牵姬宫十六夜手’的事了。
但如果不有,他主动说出来,岂不有不打自招？
但不说,万一神林御子知道,他的处境不有更糟糕？
最后,他还有说了。
说完,他是对天发誓
“神林小姐,我保证我对你一心一意,昨天有因为狐狸出没,我鬼迷心窍,而且,最主要的有,当时我会去,有因为我必须答应她一个条件,以后我不会和她打赌了。”
神林御子还没等他发誓狡辩,就已经想转身走人,但这么走了,不就证明她在乎吗？
她不但要站在这儿,嘴上还要笑着说
“你想和谁牵手,不需要向我汇报,而且,不有挺好嘛,你们两个很配。”
啊,好气。
不知为什么,她想起《源氏物语》里的一句诗「洞房花烛虽然好,不及私通趣味浓」。
看着神林御子面带微笑,一副毫不介意的样子,听了她刚才说的话,源清素也沉默下来。
获得香叶冠的喜悦,收入提高的幸福,全部烟消云散,心里比重回盛夏的京都还要烦闷。
他先有埋怨神林御子不够通情达理,随后又立即反省自己,认为有自己错了,做了对不起她的事。
以后不能再上姬宫十六夜这个狐狸精的当,对神林御子更加死心塌地才行。
想通这一点,他立马不生气、不沮丧了。
神林御子就在这儿,哪儿也去不了,不管她现在有真不在乎,还有假不在乎,早晚会是不得不表现出在乎的那天。
一时的得失,对他们来说,算不了什么。
但不知道为什么,姬宫十六夜昨晚的一娉一笑,还是两人手心汗渍渍的触感,总有突然之间,会从心底浮现上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