舱内堂厅中一排衙役围着两具尸体,他们穿着一样的制服,主基调漆黑,只有领口、腰带以及布靴的边缘带着红色。
在他们面前不远处有十几个花枝招展的少女瘫坐在地上,表情惶恐惊怕。
马铜一手拉着林飞从旁边绕柱悄悄混入,一边在他耳边低语:“应该刚开始,还没错过,你多观察细节。”
林飞点头答应。
他抬眼望去,堂厅中央的雅座上一个穿着金枝玉叶的男人,一手端着玉瓷茶杯,一手撑着脑袋,翘着二郎腿嘴角含笑。
林飞认出他便是县令的儿子张禹。
在旁边侧位上坐着的还有一个中年男子,他穿着布衣,露出胸口和胳膊上的腱子肉以及上面的豺狼纹身。
这人是虎豺帮的二把手王潮,人称:“潮二爷。”
张禹身旁站着两个亲身侍卫,王潮身旁站着几个膀大腰圆的糙汉,各个腰间别着弯刀。
“赵衙役长,你在这里已经看了一盏茶的功夫,到底看出来没有?我这些美人可都是花了重金从翠花楼里请出来的。”
王潮把“衙役长”三个字咬的很重,粗壮的手掌摩挲着座椅把手,声音轻挑。
“张公子自五岁入烽火谷修行术法,修行一十八载,上月才荣归故里,我这好不容易请张公子过来吃茶,竟然有人敢扫了我们的雅兴,过往翠竹县数你最会查案,深得民心,今日正是你大显身手的好机会!
查出幕后真凶!”
王潮声音豪迈洪亮,张禹听在耳里,不自觉的挺直腰板,睥睨蹲在前方的赵雄。
张禹嘴角含笑,半似讥讽:“赵叔,我这走了十八年,您的风采依旧不输当年啊,这翠竹县的天还得由您罩着呀。”
赵雄抱拳恭敬道:“张公子,您过誉了,我已经老了,恰逢你归乡,以后还得仰仗着你。”
张禹心满意足的笑笑,抿一口茶,问道:“赵叔,您快瞧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”
两具女尸穿着都很华丽,尤其是浸了水的薄纱长裙,更显她们的曲线诱人,只可惜她们娇美的脸蛋毫无血色,嘴唇发紫,再也不能让人一睹芳泽。
赵雄身为衙役长,他有别致一条红色腰带,用以区分其他衙役。
他今年四十有二,国字脸上满是饱经风霜的沧桑。
最为突出的是他的右眼有一条贯穿的疤痕,还好没有伤及眼球。
赵雄双耳翕动,察觉到多出来的脚步声,他走到一具女尸身旁蹲下,撩开她腹部的衣裳,用手轻轻按压,寻找方位,拿出一根银针插入,旋转几下,抽出银针,并无变色。
“张公子,她的胃没有中毒迹象,说明这毒是她们死后中的。”
张禹眉间一挑好奇道:“死后才中的?”
王潮一巴掌发在座椅扶手上,眼神死死盯着赵雄: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赵雄没有搭理他,转而将视线定格在厅堂中央翠花楼的一众少女身上。
“你们几人,何时发现这二位女子不见的?”
其中一人瑟瑟发抖道:“半个时辰前,我们即将上场演舞,小柳和小茹就不见了。”
赵雄看向少女,声音柔和:“别紧张,我问你答就行了,她们的尸体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?”
“这个俺知道,是俺和弟兄们在船甲上巡逻,看到河里漂浮着两道黑影,定睛一看,竟是尸体,便差弟兄打捞上来。”
王潮身旁一个人高马大的糙汉上前一步说道。
他说完王潮的嘴角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笑,林飞看见了。
林飞静悄悄挤入人群,见缝插针。
他观察两具女尸,发现在其脖颈后方湿漉漉的秀发间有两道奇异的荆棘花纹,极为隐蔽,而且透露着黑色萎靡的气息。
是妖气!
这股妖气,回答赵大哥的那个少女身上也有!
赵大哥没有发现端倪,是因为他察觉不到妖气吗?
他现在最靠近她,太危险了!
林飞的手已然放在刀柄上。